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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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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覺得Gin最近腦袋多少有點壞掉。

明明在日本處理很重要的事情,結果莫名其妙接收到了警察廳內鬼的情報,說是有公安出現在俄羅斯便把所有東西都扔給了她,非要跑去俄羅斯。

“Gin, 我覺得你最近好像有點過分敏感。”貝爾摩德開車把Gin送到機場的時候,一路上都在說這樣的話。“公安那幫家夥,真的讓你覺得這麽棘手嗎?”

“那位先生曾說過,警察都是愚蠢的家夥但公安不是。”

“是了,那位先生也很忌憚公安,不然也不會讓你不惜一切代價處理掉那個姓紗月的人。不過,我就感覺你不僅沒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難道你覺得公安去了俄羅斯,目的是奔著希歌爾他們嗎?可是拜托,公安們怎麽會知道希歌爾去了俄羅斯啊?”

Gin沒有說話,但是過分淩冽地眼眸已經告訴了貝爾摩德答案。

她踩著油門的漂亮腳踝微微一僵:“難道你是在懷疑,我們之間也出了內鬼嗎?”

車廂寂靜,只有奔馳著的引擎聲。

沈默就已經是默認了。

這種死亡一樣的寂靜變成了現在震耳欲聾的槍聲,Gin來到俄羅斯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找了皮斯克,然後才到了這“諸神黃昏”俱樂部,和伏特加碰頭之後,伏特加也表示詫異。

Gin這次來沒有跟任何人說,好像故意為了讓誰措手不及似的。

可沒想到Gin前腳剛到,後腳SVR的人就跟著也闖了進來。

俄羅斯的警方這次有備而來,但是目的性很奇怪,不知道是奔著安德烈來的,還是Gin他們。

“這裏不能多呆。”Gin半蹲在一個安全門閘後面,他面前的這個鐵門已經被子彈射出了諸多彈孔,看起來很快就能被射穿。“希歌爾呢?”

“沒見到。”伏特加非常愧疚地說道。

皮斯克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我剛才看到一個女人朝著二樓跑,不知道是不是希歌爾。”

“走。”Gin扔下這句話,飛身扒著門的欄桿縱身翻了上去。

他身手矯健的只留下了一道殘影,其他人看到的時候只捕捉到了他那過分誇張的黑色風衣,子彈擦過他的衣擺卻沒有沾染到他分毫。

一樓用橫屍遍野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到處都是彈孔和血痕。

腥紅的血流淌到她的眼睛裏,迅速變成一團熱流,飛速竄向她的胸膛讓裏面的那塊肉以巨大程度猛然擴張。

咚!咚!咚!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隔絕了她和失控臨界點的線段。

他掌心的溫度帶著槍械的硝?煙氣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握著槍支而被感染了金屬的冰冷。可是在於她眼簾接觸的時候是亦如曾經的溫暖。

笨蛋,我已經在嘗試控制了啊,你不需要再這樣了。

耳邊的槍聲好像都變成了悠揚的旋律。如果這個時候能夠讓時間停留並且在他們之間放一首舒緩的貝斯曲,桑月都覺得自己是身處在婚禮的殿堂上。

“走吧,SVR的人來了。”安室透在她耳邊輕說。

聲音被槍聲遮蓋的有些聽不見。

桑月點頭,摘下他的手對著在前面開路的萊伊說:“我知道哪裏能最快出去,跟我走。”

左側的樓梯已經被橫屍塞滿,桑月來的時候還稍微留了一點手,沒有對著人的要害開槍。

但是波本和萊伊這兩個人,明明是紅方陣營,但是一個個的根本就不留情。

空氣中到處血腥氣,桑月就算不想看見也不得不看見了。

心臟開始發顫、發疼。

她的身體開始緊繃,握著槍的手指在暗暗收力,這種殺傷性的武器放在一個會隨時處於應激狀態人的手中,就會變成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東西。

桑月擡眼的時候,看到了朝著她跑來的那個人。

那個人融入黑暗,卻又站立在這充滿了發苦硝?煙氣息中。帽檐低垂,只有緊繃著的下顎看不清喜怒。

那個寬大而又極長的衣擺在充血的眼睛裏逐漸放大,變成一團魔鬼的利爪,在指引著她往更黑更暗的地方走。

Gin一直都非常喜歡看到希歌爾露出這個表情。

就像是在她的靈魂裏面立起了一道祭壇,需要鮮血來填補。而他會很樂意在這個眼睛裏面提供更多的鮮血。

可是,在這個時候。

Gin發現這雙眼睛充血的同時,裏面的機質發生了變化。

沒有了那種渾濁的無助和向渴望妥協的渾濁,而是一種帶有火焰灼燒般的生命力,並用這團火灼燒著最開始這個靈魂的死寂。

Gin從來都不相信什麽死灰覆燃。

對於他來說,處理到的屍體就會變成像壁櫥中燃燒殆盡的塵灰,必須要清理掉才能填進新柴。所以那些死人也會立刻消失在他的記憶裏。

但是希歌爾在這種應激狀態下,卻始終能保持著那種理智的狀態……是催眠治療的結果嗎?

“小心!”安室透在旁邊伸手拉了一下桑月。

桑月的理智處於瀕臨崩潰和沒崩潰的邊緣線,完全沒有任何自控能力,像一個木頭似地被安室透拉向了自己的位置。

一道子彈穿過,擦著安室透的肩膀、落在原本應該是桑月頭顱的地方。

另外兩個人的反應也極快!

電光火石之中。

幾乎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了那一瞬間。

桑月腳步不穩,後腦勺嗑在了旁邊被子彈打穿的尖銳欄桿上,一滴潮濕的液體流淌,迤邐地紅痕就像魔鬼的舌尖,舔在她白皙的後脖頸處。

在樓下的安德烈朝著桑月開出第二槍的時,黑衣閃至壟斷了會落在桑月身上的子彈。

子彈沒入Gin的肩胛骨,他一聲沒吭好像天然沒有痛覺一般,冷面朝著波本,聲音嘶啞咬著痛:“帶她走。”

萊伊朝著安德烈開?槍,在安德烈開出第三槍打穿了他的右手臂。

在桑月昏死之前,只看到了安室透近距離地帥臉在拼命的搖晃自己,被子彈擦傷的手捂著她流血的腦袋,另一只手架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拖起來打橫抱在懷裏往樓下跑。

而Gin捂著自己的左肩,跟在後面。

萊伊負責斷後。

這次三方對峙的槍戰,以組織離開、安德烈中槍、SVR大獲全勝告終。

這次的記憶追溯,時間更久。

久到桑月看到了身體更加稚齡的自己。

手臂就像是一節小白藕,正握著一只匕首在亂揮著,嘴巴裏還在嗚嗚咽咽的叫喊著。

就像是一個被惡鬼附身的家夥,完全聽不進去任何話。

只有一個女人在努力的控制著“她”的手,想要讓她放下自己手裏的刀子。

桑月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女人是紗月愛麗絲的媽媽。

她抓著愛麗絲的手,眼睛裏面是悲切地無可奈何和失望。或許連這個女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會生出這樣的一個怪物。

愛麗絲的腦袋很痛,她那個時候只有六歲,還是一個剛上國小的年紀。

但是因為一晚上的失眠,愛麗絲的情緒非常焦慮。

桑月觀望著愛麗絲的記憶,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不,愛麗絲不是想要傷害別人,“她”是想要傷害自己!

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緩解大腦的抑郁焦慮,用身體的疼痛來轉移自己大腦的疼痛!

可是愛麗絲的媽媽一直在抓著“她”的手,聽著愛麗絲因為語言系統還沒有完全發育的尖叫。

所有的幫傭都站在非常遠的地方,沒有人敢過來幫忙。

母親流著眼淚,安撫著女兒的情緒。

卻被女兒手裏拿著的刀子劃破了自己的臉!

母親的模樣跟紗月愛麗絲很像、很漂亮,氣質成熟卻又非常靚麗完全不顯年紀。

但是卻因為那個刀口,在自己的下巴到人中的地方。就像是魔鬼的手撕開一樣留下了一道無論如何也不會長好的傷疤。

原來……母親臉上的傷疤是愛麗絲劃出來的。

那滾熱的血,濺在紗月愛麗絲的瞳孔裏。

並沒有治愈到愛麗絲,反而激發了她更多對血的渴望。

她開始發現,原來傷害別人就能減輕自己的大腦疼痛,於是開始更加肆無忌憚。

在父親無數次的對她說,不可以、不行、不能這樣傷害別人。

那個年紀的紗月愛麗絲無法理解,為什麽不可以,明明傷害別人看到別人痛苦就能讓她放松。

直到“Moitres”的人找了過來,因為母親曾經在“Moitres”臥底過而前來報仇,伏擊了紗月家的人。

母親抱著小愛麗絲一路逃跑,卻被“Moitres”的圍住,她只對小愛麗絲說了一句話。

跑,不要回頭。

一直往前跑!

小愛麗絲抓著母親的手,不知道該怎麽辦,母親的臉上有著一道又醜又可怕的疤痕。

但眼睛卻漂亮地猶如寶石一般,是小愛麗絲從小到大唯一的信仰和支撐。

——“愛麗絲,你的大腦是上天賜予你的禮物不是折磨。你要學會控制,只有你控制了它,才不會被它控制。”

小愛麗絲在母親被“Moitres”的人槍殺之前答應了母親,以那道傷疤起誓。

她會努力克制自己,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

她也真的在努力了,但也真的做不到。

12歲的那年,她推倒了父親給她準備的生日蛋糕,在幫傭們驚駭和恐懼的眼光裏,一步步走向了只屬於自己的黑暗地帶。

因為超憶癥的並發癥,她失眠到第二天父親回到家。

父親帶著怒火推開了她的房間,質問她為什麽在學校裏又傷害了同學。

小愛麗絲已經懶得辯解了,她昂著頭對父親說:“是啊,是我。”

父親眸色隱忍卻又痛心,揚起的巴掌猶豫了再三還是沒有落下。他看著小愛麗絲,就像看著一個無可救藥的家夥一樣麻木。

這種眼神還不如讓父親的巴掌直接落下,身體上的疼痛都遠比這個眼神要好得多。

父親讓人把她關在家裏,揚言不會再讓她去學校而是請老師回來教她。

而小愛麗絲趁著所有人都不註意的時候,偷跑了出來。

她徹底消失在了整個世界,死在了那條河裏。

再被Gin撈上來的時候,就變成了有棲桑月。

桑月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皮斯克請了個俄羅斯的私人醫生過來給她包紮好了後腦勺的傷口。

尖銳物磕到了後腦勺,導致出血和昏迷。

但是慶幸沒有頭骨沒有碎只是一點皮外傷。

Gin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桑月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頭暈目眩了很久,捂著腦袋走一步歇一會兒的想要推開門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一直在門口守著,桑月一走動,門外的人就推門進來。

安室透擰開門把站進來的時候,身上換了件幹凈的白襯衫和黑褲,手裏端著一杯熱牛奶遞給桑月:“你醒了?”

“Gin呢?”桑月接過牛奶,下意識地先問了這個人。

上帝知道,她真的不是出於關心,而是想要知道Gin為什麽突然出現。

但是公安先生明顯不這麽想,他的帥臉瞬間垮了下來:“放心吧他死不了,醫生已經把子彈取出來了,現在活蹦亂跳的跟著皮斯克去汽車公司查賬了。”

桑月反應慢半拍,坐回床上捂著腦袋嘶痛地抽氣。

在她昏之前好想看到Gin幫她扛了一槍來著。

真是難以置信。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為了希歌爾擋槍。

中了子彈之後哼都沒哼一聲,取完子彈就去工作。

不愧是你,酒廠勞模,鐵血男人。

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安室透輕哼了一聲,從她手裏接過喝完的空玻璃杯:“你不去找他嗎?”

找他幹嘛啊。

桑月腦袋上綁著紗布,擡頭的時候臉部表情都被勒的有些變形,她看著安室透臉上掛著的某種疇度地似笑非笑瞬間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麽,趕緊放下姿態伸手勾著他麥色的小拇指撒嬌。

“幹嘛啦,人家剛醒過來你就擺臭臉,小心我再也醒不過來……”

“別說了。”安室透伸手摸了摸她的傷口,看著已經不出血的地方,嘆了口氣。“烏鴉嘴。”

“我記得你好像也中了一槍,在哪兒了?”桑月扒拉他的手臂,卻沒看到傷口。

“擦著衣服過去的。”

“嗨呀,這都是我這個傷口勻給你的福氣,知道嗎?”

“知道了,波本感恩戴德,希歌爾大人。”

房間的門沒關,能聽到樓下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說話的人很多,但全部都是男人,其中一個聲音清冽地隔著兩層樓都能聽到聲響。

“都給我閉嘴。”

這是Gin的聲音。

而後續跟著Gin說話的那個人,聲音也非常熟悉。

好像是……

“滴滴。”桑月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提醒手機主人有一個24小時未讀郵箱的訊號。

她點開一看,是景光發來的。

——【十條美靜子說尤格裏去了俄羅斯。】

沒錯了。

那個跟Gin說話的人,就是尤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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